点击阅读全本

傻柱的日子总算安稳下来。每天踩着轧钢厂的下班铃回家,手里拎着食堂给的饭盒,里头要么装着几块酱肘子,要么是半碗红烧肉,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雨水,兄妹俩的身影落在四合院的青石板路上,倒也有了几分烟火气。

只是这安稳,是裹在满院的心思里的。傻柱每月拿着五十多万的收入,早把赵主任“省着花”的叮嘱抛了大半——他和雨水正是嘴馋的年纪,顿顿得有白面馍,餐餐少不了荤腥,锅里的红烧肉炖得油汪汪,白面馒头蒸得暄软,香气顺着窗户缝飘出去,灌满了整个四合院。兄妹俩吃得眉开眼笑,可院里的邻居们,却天天被这香味勾得坐立难安,心里像有小猫爪子在挠。

在傻柱眼里,这四合院依旧是个藏污纳垢的贼窝。那天家里遭劫的画面,邻居们躲闪的眼神,易中海的包庇,秦淮茹的沉默,桩桩件件都刻在他心里,半点没忘。

这天傍晚,傻柱刚牵着雨水进大门,就撞见了倚在门旁的闫埠贵。闫埠贵一眼瞥见傻柱手里鼓囊囊的饭盒,再看看他身边粉雕玉琢的雨水,眼睛瞬间亮了,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。

他快步凑上前,脸上堆着虚伪的笑:“柱子回来啦?你看你和雨水这俩孩子,天天自己在家多不安全。你说你每天做那么多好吃的,香味飘得满院都是,难免招人嫉妒,再说你们俩也吃不完不是?”

他搓了搓手,又往雨水身边凑了凑,语气越发殷勤:“要不你们俩来叔家吃饭?叔可是老师,将来雨水到了上学的年纪,叔还能帮她辅导功课,保管学得顶好!”

话音刚落,就见傻柱猛地转过身,眉头拧得像麻花,“呸”地一口唾沫吐在地上,泥水溅起一点星子,落在闫埠贵脚边。
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也敢打我的主意!”傻柱的声音像淬了冰,带着一股子狠劲,“这破院子就是个贼窝!里头的人,没一个干净的,全偷过我们家东西!”

他攥着雨水的手紧了紧,眼神扫过院里的门窗,像是要把藏在后面的人都揪出来:“乱臣贼子!人人得而诛之!偷东西的都该死!这辈子都该绝户!”

闫埠贵被这阵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,脸上的笑瞬间僵住,血色褪得干干净净。他心里发虚——那天他确实趁乱揣了何家一袋盐、半缸苞米面。盐贵,他怕被查出来,偷偷还回去了;可苞米面便宜,他觉得兄妹俩不会在意,就悄悄留了下来。

可这话他半个字也不敢说。他是老师,是要脸面的人,承认了不就等于当众说自己是贼?往后还怎么在院里立足,怎么教书育人?

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被傻柱眼里的戾气吓得发不出声,只能眼睁睁看着傻柱牵着雨水,头也不回地往自家走。那背影挺得笔直,像根宁折不弯的杆子,把他那点小心思,戳得粉碎。

直到傻柱家的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闫埠贵才松了口气,后背早浸出一层冷汗。他望着那扇紧闭的门,心里又气又慌,却只能悻悻地往自家走——这傻柱,是真记仇,往后想从他那儿占点便宜,怕是难了。

傻柱和闫埠贵在前院的争吵声,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,涟漪顺着四合院的过道漫开,连中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一时间,中院里静悄悄的,各家的门帘都只敢挑开一条缝,露出双闪烁的眼睛,心里头五味杂陈,像是打翻了醋坛子,又混着点惊慌。偷东西那事儿本就像块石头压在每个人心上,如今被傻柱当众喊出来,“贼窝”两个字像针一样扎人——他们哪能不知道,自从何大清走后,军管处的人就没断过脚,隔三差五就来院里转悠,明着是看傻柱兄妹过得好不好,实则那眼神扫过来,像在打量一群藏着猫腻的贼。

尤其是闫埠贵,被傻柱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,灰溜溜地回了家,坐在门槛上半天没缓过劲。那半缸没还回去的苞米面,此刻像块烧红的炭,烫得他坐立难安。可他又想,不就是点便宜棒子面吗,傻柱兄妹又不在乎,何必这么死揪着?可这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“贼”这个字压了下去——他是老师,是要脸面的人,哪能承认自己偷过东西?

日子就这么在忐忑里过着。军管处的同志来得勤,几乎隔天就来一趟。有时是赵主任亲自来,有时是两个年轻干事,一进院门,锐利的目光就扫过院里的每一个人,每一扇门。

闫埠贵每天都要在前院浇花,可如今手里的水壶举着,眼睛却不敢乱瞟。只要军管处的人一出现,他就赶紧低下头,假装专心摆弄花盆里的杂草,连眼皮都不敢抬——生怕对上那些眼睛,自己那点亏心事就全被看穿了。他偷的盐虽然还回去了,可那半缸苞米面还在自家粮缸里,像个定时炸弹,随时能炸得他颜面尽失。

不光是他,院里的其他人也都一个样。易大妈坐在自家门口择菜,听见军管处的脚步声,手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,择菜的动作慢了半拍;贾张氏原本正倚在门框上嗑瓜子,一看见那身制服,赶紧把瓜子揣进兜里,转身进了屋,连门都不敢多开一条缝;秦淮茹抱着肚子站在窗边,眼神躲闪,生怕被问起那天的事。

这天下午,军管处的干事又来了,刚进院门就喊了声:“柱子在家吗?”

傻柱从屋里探出头,手里还拿着个啃了一半的白面馒头,油乎乎的手上沾着点肉末:“在呢!”

干事走过去,笑着问了句:“这两天吃得怎么样?雨水呢?”

雨水从傻柱身后跑出来,手里拿着块酱肘子,吃得满嘴是油:“叔叔好!我哥天天给我做肉吃!”

干事点点头,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里,正好对上闫埠贵的眼睛。闫埠贵心里咯噔一下,手里的水壶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水洒了一地,溅湿了他的裤脚。他慌忙弯腰去捡,嘴里念叨着“不小心,不小心”,头埋得更低了。

干事没多说什么,又跟傻柱叮嘱了几句“有事随时去军管处找我们”,就转身走了。可他走后,院里的气氛却半天没缓过来。

暮色漫进四合院,各家的烟囱里冒出炊烟,却都盖不住傻柱家飘来的肉香。那香味裹着白面馒头的麦气,钻进每一户的窗棂,搅得人心神不宁。

易中海家的小屋里,油灯昏黄,桌上摆着一碟咸菜、两碗稀粥,还有两个掺了麸子的黑面馍。易中海扒拉着粥,和媳妇说起了院里的光景,语气里满是说不清的滋味:“你说这傻柱,现在倒真成了院里的‘红人’了。”

他媳妇叹了口气,往他碗里拨了点咸菜:“可不是嘛,以前何大清在时,兄妹俩还跟着凑活,现在顿顿白面肉,哪像没爹管的孩子。”

易中海放下筷子,眼神暗了暗。他心里头的算盘,打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。当初何大清一走,他见傻柱兄妹孤立无援,心里就动了念头——上前施点恩,把俩孩子拢在身边,这不就相当于白得一对儿女?何大清留下的那些钱,他甚至想过偷偷扣下,反正傻柱年纪小,未必清楚底细。他如今只是个中级技工,每月工资被工头层层盘剥,到手还不到四十万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快四十岁的人了,还盼着和媳妇生个孩子,天天喝着又贵又难喝的偏方,连顿像样的荤腥都舍不得吃。至于何大清说的每月寄钱,他也琢磨过,要是傻柱不知道,那钱就先揣自己兜里,等将来傻柱结婚,自己说不定早有了儿子,日子也宽裕了,再把这点“小钱”拿出来,既落了好,又不心疼。

“我那徒弟贾东旭,”易中海又拿起馍,咬了一口,干得噎人,“要不是看他爹老贾的面子,我才不收。当年我和老贾搭伙干活,相互帮衬,情分摆在那儿。”至于让贾东旭养老的念头,他现在还没往深处想,眼下最盼的,还是自己能有个亲儿子。

中院贾家,气氛更是憋闷。贾张氏坐在桌边,鼻子使劲嗅着窗外飘来的肉香,喉结不停地滚着,口水都快流下来了。她拉了拉贾东旭的胳膊,声音带着点哀求:“东旭,你看那傻柱,天天炖肉,咱让你媳妇去……去借一碗尝尝?”

贾东旭脸一沉,把筷子往桌上一拍:“娘!你说啥呢!我是爷们,脸面比天大!让媳妇上门要饭,我往后还怎么出去见人?”

贾张氏瘪了瘪嘴,不敢再提,可那香味实在勾人,她忍不住低声咒骂:“这俩小崽子,娘死爹不要,倒吃得这么好,真是没天理!”

贾东旭嘴上说着“娘你别胡说”,心里却暗戳戳地认同。他盯着桌上那碗寡淡的白菜汤,越想越不平衡:傻柱这俩孩子,以前哪见过这么多钱,现在挥霍起来没个谱,可他是轧钢厂食堂的大厨,还有他爹每月寄钱,就算当月花光,下个月照样有钱来,哪像自己,日子过得紧巴巴。

秦淮茹坐在一旁,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,眼神落在窗外。以前傻柱总偷偷给她塞点好吃的,可现在,傻柱看她的眼神里只有冷漠和疏离。她知道傻柱还记恨着那天的事,可她男人还在,傻柱生不生气,她倒也没那么在乎,只是偶尔闻到那肉香,也忍不住有些馋。

后院许家,许大茂正扒着门框,望着傻柱家的方向,心里直痒痒。自从知道傻柱爹不要他了,他就总想上门嘲讽两句——他俩从小打到大,嘴贱互怼是常事,可也没真动过坏心眼,就是想逗逗傻柱。可他爹早把他拦住了:“你别去招惹他!傻柱虽说没爹管,可攀上了军管处的主任,三天两头来照看,咱们惹不起!”十四岁的许大茂虽不甘心,却也不敢不听爹的话,只能远远看着,心里憋得慌。

最难受的要数后院的聋老太太。她坐在自家小屋里,鼻子灵敏得很,那肉香飘过来,馋得她直咽口水。可她一个孤老太太,哪好意思上门去要?再说傻柱兄妹还是没爹没妈的孩子,自己要是去蹭吃的,传出去人家该说她欺负孤儿了,这脸面她可丢不起。
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——傻柱家的屋里,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。桌上摆着一盘红烧肉、一碗炒青菜,还有四个暄软的白面馒头,雨水捧着个馒头,嘴里塞得鼓鼓的,脸上沾着肉汁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:“哥,今天的肉真好吃!”

傻柱往她碗里夹了块肉,自己也拿起个馒头啃着,眼神扫过窗外。他知道院里的人都在闻着香味难受,心里别提多痛快了。这满院的人,个个都是偷过他家东西的贼,现在让他们闻着香味吃不着,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应。他舀了勺肉汤,拌在馒头里,大口吃着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他要带着雨水,把日子过好,让这群“贼”们,天天看着、闻着,却只能干瞪眼。

更新时间:2025-11-05 22:23:16

查看完整章节
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