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上官迟的警告,辰羽充耳不闻,强行想要离开法阵去帮刀奴。谁知就在他要离开法阵之时,黑红色的气焰宛若有生命般缠在辰羽的身上,转眼已经蔓延到辰羽的脖颈处,看上去十分恐怖,锥心的疼痛让辰羽再次停下了脚步,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辰羽拉回了法阵。
“老夫不会让你离开的。快继续念咒文。”上官迟怒道。
“我不念,我要去帮刀奴。战阵之中,唯战友不可弃也。”辰羽的倔脾气也上来了,说出老凌曾经告诉过他的话。黑红气焰再度蔓延,已经爬到辰羽的脸颊处,剧烈的疼痛几乎让辰羽失去了意识。就在此时,刀奴身上忽然迸出血色气焰,失去的力量再度回到身体中。她侧身让过许辽重击过来的拳头,抬手一拳打在许辽的脸上。许辽完全没有料到,原本奄奄一息的刀奴竟然能够瞬间爆发出如此强力一击,猝不及防之下,被刀奴一拳轰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。
刀奴得到了喘息,在血色气焰的加持下,原本断掉的手臂竟然长了出来,血色战甲也再度穿在了刀奴的身上。刀奴双臂一展,两把连着锁链的短刃出现在她的手中。一声娇叱,飞身向着许辽袭来。这一次刀奴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,手中短刃翻飞,逼得许辽向后连连退去,退到十余丈之外,许辽不断的放出灰芒,试图从远距离攻击刀奴。刀奴悍然不惧,左躲右闪,抬手将短刃掷出。短刃盘旋飞舞,直接斩在许辽的身上,拖出一道恐怖的血痕。刀奴抬手拉动锁链,那短刃再度回到她的手中。刀奴索性不再往前,手中短刃交替掷出,利用锁链操控着短刃对许辽发起了进攻。两条锁链如同灵蛇一般上下纷飞,逼得许辽毫无还手之力。
眼见刀奴如此威猛,上官迟对辰羽说道:“现在你可以继续完成‘死骸腐灵’的法术了吧。”
辰羽早已回到法阵中,眼见刀奴取得上风,笑着说道:“还需要吗?照这样下去,许辽很快会被刀奴打败的。”
“白痴,你仔细看看刀奴的身体。”上官迟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。辰羽闻言仔细看去,刀奴的身体四周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光芒,在那光芒的照耀下身体有些微微透明。辰羽说道:“没什么呀,只是看上去有些透明,可能是光线的问题。”
“放屁。”上官迟罕见的爆粗口道:“幽煌刀中的刀魂是用你的鲜血复活的,鲜血中融入了你我的魂识。刚才你不听老夫的劝告,执意走出法阵,受到‘死骸腐灵’的反噬,差点连命都没有了。刀魂能够感知到你命在旦夕,这个时候就会激发潜能,开启解体之术,这种法术可以爆发出比以往一倍还不止的力量。但是伴随着力量过度的使用,刀魂是会自我毁灭的,而且在毁灭之前会完全解体,造成极大的破坏力。老夫上一个刀魂就是这样跟九尾狐拼了个两败俱伤,连老夫的鬼岛都沉没了。”
“你是说刀奴会死?”辰羽心中一惊,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,连忙问道:“那现在该怎么办?”
上官迟说道:“不要慌,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。你老老实实听老夫的话,再有半刻钟,我们死骸腐灵就完成了。刀奴应该能撑到这个时候。”
“我明白了!”辰羽凝神静气,又开始念起刚才的咒文,很快半刻钟便过去,法阵中积攒了不少恶灵,它们像游鱼一样在黑红气焰中游弋。
“就这样吧,这穷山僻壤的地界,连死人都有限。”上官迟说道。
辰羽问道:“这就好了吗?你先前不是说会对我造成伤害吗?我并没感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。”
“你很快就会感受到了。单臂举高,托天之势!”上官迟说完,辰羽连忙跟着照做,将右手高高举起,掌心向天,五指微曲。耳边又传来上官迟的声音:“很好,保持不动,跟着我念。八方鬼宇,阴灵冥煞,斩却三尸,伏戾五魂,赤炼噬血。献吾身,祭吾魂,灭神却魔,祭千灵,炼魂启灵!”辰羽跟着念,当最后一个音节从口中吐出之后,脚下黑红气焰沿着辰羽的身躯急速向着高举的掌心聚去,气焰所过之处,犹如烈焰灼身,剧烈的疼痛让辰羽窒息,辰羽单膝跪倒在地,依然坚持着高举右臂,很快那气焰在掌心寸许之处凝结成一颗血色光球。数条长蛇一般的漆黑怪物若隐若现的在光球中游弋着。
剧烈的疼痛不断的冲击着辰羽的神经,消耗着他的魂力,很快辰羽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。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得意的轻笑声,上官迟说道:“接下来就由老夫来接盘吧。”话音落,辰羽一阵恍惚,瞬间失去意识。
此时上官迟完全掌控着辰羽的身体,脚下法阵已经完全消散,掌托血色光球,双目如鹰般盯着许辽和刀奴之间的战斗。忽然纵身跃起,向着两人疾奔而去,临近之时大喝一声:“刀奴困住他。”刀奴闻言双刀齐飞,许辽左右遮挡,却被刀刃上的锁链缠住。上官迟趁机将手中光球向着许辽抛出,双手结印,口中轻呼:“死骸腐灵——荒魂!”光球在许辽面前炸裂。顿时血雾弥漫将许辽笼罩其中。
上官迟一边向后急退,一边喝令刀奴跟着退下。刀奴连忙收回锁链跟着上官迟向后退了数十丈,直到完全脱离了血雾的范围。困在血雾中的许辽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。他如同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,本能的想要逃离,可是那片血雾仿佛没有尽头一般,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。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,忽然看见血雾中生出无数怪物。这些怪物长不过数尺,通体漆黑,身形如蛇,顶着一颗没有五官的头颅,只有一张巨大的嘴巴,尖牙利齿,疯狂的向着自己袭来。
许辽的身体虽然强横,却也挡不住这些怪物的进攻。它们如同见血的鲨鱼疯狂的扑在许辽身上撕咬。许辽用手不断的撕扯,可是这些怪物在血雾中如同不死之身,被扯断后又迅速再生,尖利的牙齿轻易的洞穿了许辽身上的骨质皮肤,很快许辽跌倒在地,他的双脚已经被怪物啃食殆尽。许辽躺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叫喊声。血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,不过片刻便已散尽,那些怪物也随着血雾消失。许辽平躺在地面上,他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,内脏也被啃食得支离破碎,却仍然保留着一丝生机。
上官迟缓步走到许辽面前。许辽嘶哑着声音叫喊道:“师父,师父。饶了我,饶了我,我还不想死,不想死。”
上官迟轻蔑的一笑,说道:“放心,死亡不过是一种形式,你们的魂魄将注入冥刀幽煌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算是真正的死亡。不过那个时候,你们只是没有任何意识生魂罢了。”
“不,不要,我不要。”许辽再次恳求道:“师父,你饶了我,我可以为你做牛做马,我可以助你东山再起。”
上官迟呵呵一笑,轻声说道:“晚了,刀奴。”话音落,刀奴出现在,手中血色长刀斩在许辽身上,斩灭了许辽最后一丝生机,连同许辽的残躯也尽都化作灰烬消散了。刀奴的身上依旧散发着血色荧光,身体的轮廓也开始变得若隐若现起来。
上官迟连忙说道:“你今天已经消耗过巨,竟然还被逼出了解体之态。快退回幽煌中修养吧。”刀奴听完后躬身一鞠,便凭空消失了。
“主人,主人。恭喜主人终于报仇了。”小妖怪阿布振翅飞到上官迟面前。
“报仇?”上官迟说道:“许辽不过是一个小角色。老夫的复仇才刚刚开始。老夫一定要夺回属于老夫的一切。”
“主人一定会成功的。”阿布高声叫道。
上官迟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阿布的头顶,继续说道:“不过在这之前,老夫还要解决一点小小的问题。”
阿布说道:“主人是想要继续使用夺舍之术,完全夺取辰羽的身体。”
上官迟说道:“果然还是你最了解老夫,这个小子很有天赋,又是先天灵者,是我们炼魂师一脉梦寐以求的宿体。老夫自然不想就这样白白放弃。”
阿布忽然说道:“主人,能不能放过这个小子,看在阿布多年服侍主人的份上放过他。毕竟这一次若没有这个家伙,主人是不可能顺利复仇的。”
上官迟抬头看着阿布,双目炯炯,散发着摄人的光芒,仿佛想要看到阿布内心最真实的想法,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从小被他养大的妖怪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意思,这一次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求情,这让上官迟很是意外。
其实纵观小妖怪的一生,除了上官迟把他当作宠物,对他会有一些好脸色。其他的妖怪无一不比他强大,都看不起他,普通人类也都惧怕他,唯有辰羽既不会看不起他,也不会惧怕他,还会跟他斗嘴打闹。这让小妖怪对辰羽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,所以才会开口向上官迟求情。
阿布有些畏惧上官迟的目光,可是还是战战兢兢的说道:“我会想办法再给主人找到一个合适的宿体,保证比这个叫做辰羽的家伙强一百倍。”
上官迟知道小妖怪没有别的心思,只是单纯的和辰羽投缘罢了,看着自己这个最忠心的部下,上官迟险些答应了他的请求,不过他对辰羽的夺舍之术已经进行了一半,此时若是放弃,反而会伤到自己的魂识。他可不愿意让自己再度陷入危险之中,更何况合适的宿体本身就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。上官迟最终还是叹口气说道:“这件事情老夫不能答应你。老夫没有时间再去寻求其他宿体,就这样吧,这件事情算是老夫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“不不。既然主人不同意,那就算了吧。”小妖怪阿布没有胆子违背主人的意思,十分沮丧的飞到附近的一颗大树上,不再说话。
上官迟也不再多言,默默的捡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专心的画起阵图来,不一会儿便将阵图画好,自行走到阵图中央,将鲜血滴入阵图,接着双手结印口中吟出一段冗长咒文。
阵图中再次泛起血色雾气,上官迟盘膝而坐任由雾气侵袭着自己。渐渐的上官迟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,魂识不由自主的进入到了辰羽的意识之境中。场景依旧是那北风镖局中的演武厅,辰羽也是盘膝而坐,弹丸大小的苍白火炎在他身体四周游走不定,他现在已经完全在上官迟的掌控之中了。
“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老夫想要做什么了吧。”上官迟率先开口说道:“老夫将要使用夺舍之术完全夺取你的身体,之后你的魂识将会消散,被老夫的魂识所取代。”
辰羽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,但是上官迟和阿布之间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,自然知道上官迟要做什么,他有些心灰意冷,不甘心的说道:“你很卑鄙。这和你先前答应过我的不一样。”
上官迟摇摇头说道:“说不上。你会这样认为,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们炼魂师而已。这是我们炼魂师的生存方式而已。炼魂师没有传承,靠的就是夺舍之术,夺取他人生机换来我们炼魂师长生不死。”
辰羽说道:“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,你是用我的鲜血开启了幽煌刀魂的法阵。这就注定了拥有我的血脉才是冥刀幽煌真正的主人。你怎么可能放弃幽煌刀呢?”
上官迟说道:“你确实很聪明,但是也太年轻,容易被周围的事物所左右。不过对于你,老夫还是有些愧疚,毕竟你救了老夫出了囹圄,又助老夫复仇成功,但是老夫同样没有选择,因为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和你一样优秀的宿体,而老夫的魂魄也不能长期留在你的身体中。这样吧,老夫答应你,夺舍之后为你赡养父母,让他们能有个善终。”
“我是不是还应该对你说声谢谢。”辰羽冷冷的说道。
“那倒不用。”上官迟难得的老脸一红,续而说道:“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,老夫可代你完成。毕竟老夫接下来的身份是你的,接触到的事情也将是你的过往。”
此时辰羽已经有所觉悟,他知道事已成定局,叹口气说道:“不用了。”
“真的?”上官迟说道:“你再想想,还有时间,被夺舍之后,你的魂识还有七天的时间才会完全消散,不过这七天里只有老夫才能感知你的存在。若是有什么事情,你随时可以告诉老夫。老夫也会尽力替你周全。开始吧。”说完以后双手结印,脚下出现奇异阵图,正是上官迟刚才所画阵图。那阵图宛如有生命一般蔓延,很快就将辰羽囊括其中。
四周景象开始崩坍,很快两人魂识遁入虚空之中,四周一片漆黑,只有脚下的法阵闪烁着血色光芒,接着法阵开始旋转,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。两个人的魂识越靠越近,越靠越近,终于撞在了一起,意识狂震不已,很快又变得模糊起来,昏昏沉沉不知多久,眼前出现一道光亮,好似黑暗中的一道裂口,正感疑惑间,那光亮中传来嬉笑声。辰羽心中一动,亮光逐渐消失,四周的一切变得明朗起来,辰羽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座庄园中,四周绿野一片,不是农舍、田地便是牧场、树林。人们在庄园中辛勤劳作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庄园的尽头有着一座巨大的宫殿。那宫殿并不华丽却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。辰羽望着这座陌生的建筑,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亲切感,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过去看看。心念动时,周围景物变幻,只是一霎那,辰羽便来到宫殿面前。宫殿门口立着两尊巨大石像,似兽非兽,似龙非龙,看上去威武狰狞。辰羽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奇异景象,两个半大的孩子揪着石像的耳朵爬上爬下,玩得十分开心。
恍惚间,四周景物再度变化,碧绿的草地上一只九尾狐懒洋洋的晒着太阳,九只巨大的尾巴来回晃动,两个长相十分相似的男孩儿围着尾巴来回追逐,玩得不亦乐乎。正开心的时候,那九尾狐支起耳朵,忽然站了起来,化身成妙龄少女。不远处,一男一女举止亲密,携手而来。两个男孩见状飞奔上前。男人俯下身子,笑呵呵的将男孩们抱了起来。女子拿出两串吊坠挂在男孩儿们的脖子上。辰羽定睛一看,那吊坠赤红如火,形如游鱼,两枚合在一起正好是一个圆形。
“爸爸、妈妈、哥哥。”辰羽顿时热泪盈眶,一瞬间那失去的记忆如浪潮一般涌进他的脑海。四周景象急速流动,如同一幅幅画卷一般,自己和哥哥被绑在九尾狐公子修的身上,一起穿过异界来到神州。遭遇黑衣人的拦截,公子修挺身而出,不敌败落,自己捡起石子砸向黑衣人。紧接着画面转动,哥哥和九尾狐都消失了,自己被君正天带回天极剑阁,又被送到了北风镖局,父母的疼爱,修习刀法,私塾读书,跟着父亲一起走镖,荒山破庙的异事一直到激战许辽,一幕幕的场景如流水般再次从脑海中掠过,辰羽顿觉头痛欲裂,像是要炸开一样。他痛苦的大叫起来,周围景象再度变幻。
昏暗的天空,无尽的荒野,尸横遍野,一个如山般的魔神屹立面前。那魔神牛首人身,四目六臂,甚是威武。魔神单手捶胸,牛首上的四只眼睛闪烁着血红光芒。与此同时辰羽的双眸也变成血红色。魔神六臂齐张,扬天长啸,紧接着大地震荡,无数鲜血从地面喷涌而出,转眼便是血海飘零。
辰羽在血海中沉浮,转眼便被淹没其中,失去了意识,等到恢复神智之时,四周景象再度变化,他再次回到了北风镖局的演武厅中。上官迟站在他的对面,一脸惊恐的望着他,嘴里不停的念叨着:“九黎王族,蚩尤血脉。。。。。。”很快便是狂怒与不甘,上官迟嚎叫道:“想不到你竟然是拥有蚩尤血脉的九黎王族。我不甘心,不甘心,啊!!!!!”他五官扭曲,狂吼着向辰羽冲过来,没走两步脚下再次浮现夺舍阵图,四周景象崩塌,阵图旋转,两人魂识再度撞击到一起。
这一次辰羽的意识清醒无比,剧烈的震荡过后,他来到一个小巷中。昏暗的巷子里聚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,他们凑在一起分享着今天乞讨来的食物。只有一个瘦小的男孩蜷曲在角落里,眼巴巴的望着这些乞丐。很显然,乞丐们对这个弱小的同行没有一点怜悯之心,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为今天的晚饭做出什么贡献。其中一个乞丐走到小男孩面前,递出一个黑漆漆的馒头。男孩一脸期许的伸出小手,那个乞丐却一巴掌打在男孩脸上。男孩惊慌失措的退回到角落中,换来的却是乞丐们的嬉笑。那个乞丐依旧不依不饶的递出手中的馒头,男孩惊恐的望着那黑漆漆的馒头,拼命的摇着脑袋。这个举动再次引来乞丐们的哄堂大笑。
这时候一个身穿长袍,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小巷。乞丐们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,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中年男子。中年男子拿出一锭银子,又指了指角落中的小乞丐。乞丐们面面相觑,很快便将小乞丐推到了中年男子的面前。男子蹲下来,用手捏了捏小乞丐的骨骼,又问了几句话,便牵着小乞丐的手站了起来,同时递出手中的银锭。为首的乞丐没有接过银锭,反而将小乞丐拉了回来,手舞足蹈的和男子交涉着。中年男子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。他抬起右手,掌中燃起苍白火焰。火焰在他的手掌中化作无数拇指大小的萤火扑向乞丐们。乞丐们身上燃起苍白火焰,转眼便跪倒在地,化作干尸。男子牵起小乞丐一步一步走出了小巷。小乞丐转过头来望着这些曾经的同伴,脸上依旧充满了快意。
画面一转,小乞丐已经长成了少年郎,在中年男子的教导下,他也已经学会如何运用苍白火焰,跟着中年男子一起四处奔走。他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城镇,一个又一个乡村,用他们那奇异的能力为人们解决各种各样的事情。暗杀,复仇,保镖,猎杀妖怪,诛灭鬼邪等等,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,他们便回去做任何事情。少年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事情的对与错,对于他来说中年人说的一切、做的一切都是对的。他已经把这个中年人当成自己的父亲,自己唯一的亲人。
直到有一天,少年变成了青年,中年人却已经老得不像样子了。他面容憔悴,形如骷髅,在荒野中刻画着奇异阵图。青年人身上白色荧光流转,被困在阵图中央。他满脸泪痕,中年人却不为所动,当他画完最后一笔,颤颤巍巍的走到青年人的面前,用手拭去青年人脸上的眼泪。
“人总要死去的。”辰羽终于听见他们的声音了。中年人说道:“时候到了,为师收养你十余年,就是为了这一天。”
“为什么会是我?师父,你放了我,我可以为你去找更好的宿体。”
“你还不明白吗?为师用这十多年的时间为你打好了炼魂术的基础,你就是为师最好的宿体。换句话来说,当初为师收养你,就是因为你可以成为为师的宿体。”
“不,师父,这不公平。”
“这是一个公平的法术,如果我失败了,你将会得到我毕生的修为。”
“我不想要师父的修为,我只想要活下去。”
“那你就要努力守住自己的心智,师父不会手下留情的。开始吧!”
夺舍之术开始,在魂识拉锯战中,青年人克服了自己的恐惧,抱守归元守住了自己的心智,他的师父夺舍失败,化作残魂出现在他的面前。青年满脸泪痕,他的师父却一脸欣慰。
“师父,您是故意的。为什么要这样?”青年人已经泣不成声。
中年人长叹一口气后说道:“你曾问过为师,长生是什么感觉。为师现在可以告诉你,长生就是用时间来慢慢消磨自己的一切,把自己变得不再是自己。夺舍来的身体是年轻的,但是失去的情感和记忆却再也找不回来。如今将一切传承给你,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又活过一次。所以你不用悲伤。为师终于解脱了。”
“我将来该如何?也要像师父一样把自己的一切传给另外的人吗?”
“那是你自己该考虑的事情。”
“不,绝不。我不想就这样死去。我永远不要收徒弟,我不要落得跟师父一个下场。”
“无所谓,不过相信师父的话,长生不是永恒,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美好。从今天开始你便是阴宗之祖。不要坠了为师的名头,这是为师对你唯一的期望。再见了,我的徒儿!再见了,我的孩子!”说完以后中年人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了。
四周景象再变,辰羽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演武厅中,上官迟依旧站在他的对面,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化作若隐若现的灵力,神情淡然,望着辰羽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。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20:23:49